扫黑剧向来叫座容易叫好难。演技和人设但凡拉胯一点,就让观众难以共情。
纵观近年来这类题材的好剧,豆瓣评分8.3的《人民的名义》无疑最难忘记,而今年开年热剧《狂飙》,还未完结就被10万人打出8.9的高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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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部剧同样为扫黑题材,同样是老戏骨飙戏,同样支棱住了让人过目难忘、唏嘘不已的反派角色。
其中,许亚军扮演的祁同伟和张颂文扮演的高启强,虽然身份不同、背景各异,却有着同样的可悲可怜可恨之处,角色在演员出彩的演绎下大放异彩,为整部剧疯狂上分,圈粉无数。
今天,小编就把张颂文和许亚军放在一起,看看他们是如何用实力,诠释反派人物的心路历程的。
《人民的名义》开拍前,导演找到许亚军,明说祁同伟这个角色戏份最复杂,不好演但“非你莫属”。可许亚军看完剧本后,顿觉是难得一遇的好角色,于是决定迎接挑战。
结果,开拍第一天他就吓坏了。看着演“沙瑞金”的张丰毅,演“育良书记”的张志坚,演“达康书记”的吴刚,以及演“赵德汉”的侯勇......
一张张戏骨级别的熟面孔让他望而却步。
他心想: 这几个老家伙,有一个算一个,都不是省油的灯。自己能行吗?
面对压力他没有退却,不仅把心思用在对角色的揣摩上,还在大佬们飙戏时,在一旁默默学习。
接受采访时,他真情流露 :“看他们演戏,我就一个感觉: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。”
近距离的仰慕之下,他沉住气,开始用自己的方式,一点点塑造他心中的祁同伟。
祁同伟出身寒门,从小山村一步步走到大城市,爬到公安厅长的位置。他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当上副省长。 表面上他风光且帅,实际上卑微且怂。
正应了罗振宇在跨年演讲上的一句话:“成角儿之后,还得接着‘挨打’。”
罗胖的意思是成功后仍需继续努力,有再大的田产,也得下地干活。祁同伟可是用行动,把“下地”二字做到了位。
面对想用的关系,他到反贪局长陈海的父亲陈岩石家里割草锄地,满脸堆笑,就差把“巴结”二字写在脸上。
紧握锄头的小手,轻晃向前的身形,低眉顺目之间,把聆听教诲的跪舔姿态生动呈现了出来。
面对老师高育良,他嘎着窝夹包,眼神流露出乖巧,一口一个附和之声:“也是”,好一个纯度超标的听从者。
面对不敢得罪的爱情,他在家里同样小心翼翼。徐亚文的眼神里尽显疲惫和空洞,为了前程却不得不继续客客气气的生活,甚至听着妻子的奚落。
只因为他得抱紧岳父的“大腿”,为此他包办家里大小事情,成了人人称赞的好丈夫、好女婿。
而他的苦只有自己知道,因利结合的婚姻怎么会燃起激情?
结婚十年,他对妻子本能抗拒,燃不起丁点儿兴趣,常年分床而睡。妻子得不到满足可怜可悲,他做为正常的成年人,也同样忍受着不正常的煎熬。
毕竟是自己当年抛开心动女生,选择了仕途之路。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,在操场长跪不起。
徐亚文坚定的目光,标准的求婚式微笑,像王子一样用轰轰烈烈的真诚,打动了“公主”的芳心,娶了大自己十几岁的梁璐老师为妻。
空中飘舞的书本纸张,就像他主动踏进的纸醉金迷之局。
从这一刻起,祁同伟就注定以“跪舔”的姿态,奔赴利益的漩涡,不再忠于内心,而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忠于利益。
反观张颂文在《狂飙》饰演的高启强,同样将以经典一“跪”博出位。只不过,下跪之前的他,在起步阶段,一点儿都不强。
这一切,要从他13岁说起。
高启强父母因车祸意外去世,他被迫辍学,当起家里的顶梁柱,靠卖鱼照顾弟弟妹妹。角色的设定,少不了挨欺负的日常,也让这个人物自带忍气吞声、唯唯诺诺的特色。
张颂文一亮相,就把一个常年混迹在菜市场,满身鱼腥味的底层小鱼贩演出了真实感。
熟练的刮鱼动作,手起刀落透着利索劲儿,手是粗糙的,常年干活的油渍就沁在指缝间。衣服和围裙沾满褪色的污浊,头发和脸颊一起泛着油光。
听到管事儿的招呼,张颂文急忙掏了把鱼缸里的水洗了洗手,又在围裙上蹭干,躬身哈腰一抹脸,憨笑着迎了上去。
为了在市场争取个档口的好位置,他斥巨资买了电视送到管理员家里,却被不客气的轰出来。他扛着电视机,听着一句句的“滚”,气不打一处来,还嘴道:“你走着瞧你。”
明明是一句狠话,却说得有气无力,神情也没有一点气势。张颂文没有特别用力,在重力之下的喘息间,演绎出了角色的努力与无奈。
电视被推落楼下,高启强急忙查看,屏幕稀碎,耳边还充斥着对方不干不净的羞辱。再怂的人听见骂爹妈都忍不了,太欺负人了!他反身冲进屋,结果被反咬一口,不仅挂了彩,还在大年三十被关进了监狱。
弟弟妹妹来送饺子,善良的安警官虽然明确拒绝探望,却用自己的方式,让高启强秒懂他们不仅来了,而且就在隔壁。
原来安警官把自己的饺子,和弟弟妹妹的空饭盒一起带进了审讯室。张颂文看着熟悉的饭盒,先是定住神情,明显露出惊讶之色,接着微微探身凝视,确认这是真的。看着他一脸的伤,却因家人的惦念而克制着欣喜,让人隔着屏幕都心疼不已。
高启强听到安警官说弟弟妹妹就在隔壁,同样吃着过年的饺子,他难掩心中的苦涩和夺眶的泪,一边说着谢谢,一边大口吃着饺子,泪水滑落脸颊,也落进观众的心窝里。
生活的不公道不尽说不明,小人物和着汗水和泪水的辛酸就是活生生的现实。张颂文没有一句诉苦,一声嚎啕,却比泪流满面更让人感同身受。
没想到,这次“牢狱之灾”,成了他从“被看扁”变成“被看好”的契机。
因为在众人看来,他和背景过硬的安警官关系非浅。于是,高启强将计就计,故意在众人面前抬高嗓门表明交情,故意把安警官说成“安局”,又故意和警官勾肩搭背避人说话。结果,一回到市场就被人围追献殷勤,从“孙子”变成了“爷爷”。
被追捧的“香”让他回味无穷。四下无人时,张颂文对着鱼缸旁的空气严肃地说:“死者叫王翠翠,要有什么消息的话,记得通知我们警方。”
他的重音放在了“我们”上,说完还点点头,撇了一眼假想出来的听众,然后低头羞涩又得意地笑了笑。张颂文用沉迷脑补风光大戏的方式,让我们看到了小人物呼之欲出的欲望。
他不知道的是,未来的风光远胜于此刻的意淫,只不过剑走偏锋,越走心越黑。
起步阶段,两位演员的表演各有特色,张颂文更为细腻,层次更丰富。
和张颂文饰演的高启强一样,许亚军扮演的祁同伟在黑化之路上越走越远,谈及“进化史”时,他甚至还有点小骄傲。
虽然导演呈现的方式,像访谈一样直白,但从许亚军的紧蹙的眉头,淡定的神态和坚定的话语中,不难看出他的黑化,是在思量之后的主动选择。
潜台词是: 我命由我不由天,我跪的响亮,跪的光荣,我爱上这样的自己了 。
当得知自己的升迁之路被冻结,祁同伟不想再跪着了,他要站起来亲手改变命运。
也是从这一刻起,在老师面前的他,表面恭敬却言语放肆起来。眼神里少了伪装的谦卑,服从改为抱怨,不断试探老师的底线。
然而自恋的他,在心急火燎中少了些智慧。常常是高晓慧在旁提醒要冷静智取,而他却根本听不进去,还反唇相讥:“我怕把他给吓着。”活脱脱一个自恃清高的莽夫。
当走投无路的程璐登门相求时,他果断收留,叉着腰硬钢,事后和程璐直言:以后要对自己唯命是从。挺直腰杆、敞开衣领的架势,明确传递着“我不藏了,也不装了”的信息。
在家里,他也不掖着了。面对妻子的质问,他指着鼻子掷地有声的给自己定性,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尊严。豪门的饭碗难端,老子端得稳着呢,谁也别想夺走。
这段表演,许亚军准确地传达了一个被贪婪吞噬,表面狠呆呆骨子里极度自卑的小人心态。
而与许亚军不同的是,张颂文饰演的高启强,则在“身份进阶”的过程中,有着更丰富的变化。
首先,他是带脑子的。
虽然高启强的文化水平不高,但安警官推荐的书单,他是真买真看。尤其是《孙子兵法》,被他烂熟于心。自己被出卖,却冷静分析局势,反客为主地帮唐小龙救出弟弟,还分析出死去的黄翠翠一定有把柄,利用“死人”击垮对手徐江的心理防线。
他先是和唐小龙要来咖啡,按老习惯直接倒入嘴中嚼了起来,在吞咽中压压惊。然后目光冷峻地开始分析局势,既要救小虎,也要解决徐江。
他用手指摩挲着嘴唇,眼神飘动,沉吟后计从心起:虚张声势、以假乱真。几句本无生命的台词,在张颂文的自然流畅的演绎下,就像真实发生的心路历程,看不出一点表演的痕迹。
高启强深知要想做大做强,就得抱上大腿。而在京海最能让自己“一朝上位”的就是泰叔。
于是,他先和泰叔的干女儿陈书婷表白,获得芳心后被带到泰叔面前,毫不犹豫地当众下跪,上演认爹仪式,发誓为他养老送终。膝下无子的泰叔当即表示白金瀚以后姓高了。高启强就这样一步步智取,一步步完成了身份进阶。
张颂文被干爹认可后,他愣了1秒,随后抿了抿嘴唇,看了看即将成为一家人的书婷,表情由惊到喜,微微含胸,说着谢谢。
他把一个幸福来得太突然,内心狂喜,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内心百味,层次鲜明地呈现了出来。
高启强的“幸福”稳了,张颂文的演技也是真的稳呐。
其次,他是不简单的。
剧中的高启强就像一条鱼一样,在黑白两道灵活游走,他看似人畜无害,却让众人无奈,抓不到丁点儿把柄。
2000年,他从受人欺负的鱼贩子,晋升为小灵通店长,把欺负的人全都化敌为友。在同一年,进入京海建工集团成为项目经理,不简单。
2004年,他一跃成为集团总经理,地位仅次于泰叔,拉了很多大项目,让集团一跃成为京海最大的建筑承包公司,不简单。
几年间,警方收到无数关于高启强的报案,可是所有案件,不是缺乏证据链条,就是受害人莫名其妙和解,结果警方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,不简单。
就连读了20年书,在建工集团打工10年,还顶罪坐牢的功臣程程,都被玩的渣都不剩。无奈之下的吐槽最戳心:“铁窗+苦读,都比不过一个卖鱼的认了干爹。”
高启强的稳,不只是一时一刻,而是如云如雾,暗中铺陈,一抬眼,天就黑了。
“进阶阶段”的高启强,比祁同伟更多了些许智慧。人物在张颂文行云流水的演绎中,张力十足,更胜一筹。
黑化后的祁同伟和赵瑞龙勾结,参股山水庄园,腐败、谋杀,一条路走到黑。
在《人民的名义》中,祁同伟对欲望毫不掩饰:“世道就是如此,我也懒得虚伪。”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。
他对“弃子”态度明确,要么就答应所有条件,要么就永远闭嘴。略微耿起脖颈,眼神坚定,不怒自威,对听的人也形成无形的威慑。
当他有更高的枝头可巴结后,不再把岳父放在眼里,直白表明看见妻子那张松垮的脸就恶心。生态和姿态都不再是唯唯诺诺。
他说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要“胜天半子”,这四个字,来自他很爱读的一本书《天问》中的一篇文章。
“棋痴”本是凡人,却不甘心命运被别人掌控,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,与幻想中的冷血天人搏杀,最后以自身充当一枚黑子,跪死在棋盘一角而锁定胜局,正所谓“胜天半子”。
穷途末路之际,他没有求饶,也不再费力周旋,而是把狠绝留给了自己,以命相赌。 眉眼之间,不见半点怯懦,只剩放飞自我的骄傲放纵。
他决定藏身于孤英岭,这是当年在缉毒大队时立下大功,平步青云的地方。从这里开始,也在这里结束。不肯承认失败的他,连死都要有仪式感。
他嘴上说着狠话,眼中沁着泪,就像明知做错事却嘴硬的孩子。无论性质还是关系,即便是死亡倒计时,也要自己来定性,维系最后的尊严。
在最后“吞枪自杀”的桥段,祁同伟本是右手拿手枪,左手持狙击步枪。说完想说的话后,左手扣动扳机,饮弹自尽。
鬓角的几缕霜花、怒睁的眼中隐然的血红,极具震撼力的台词,都让我们和这个曾经的缉毒英雄紧紧贴在一起。枪响的一瞬间,每个人都顿觉自己的心也漏跳了一拍。
一声怒吼,包含了对人生的告别,以及对命运的不忿。
许亚军在这段动人心魄的表演中,把一个绝境之人的情感宣泄,演绎得淋漓尽致,爆发力十足。之所以“换手”,是因为表达了对回归自我的心态。
右手是人前形象,左手才是真实自我。
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,用隐藏在欲望与权力背后的真我,结束了短暂的一生。
而《狂飙》中的高启强,尽管已完成身份三级跳,但剧情尚未完结,让人对他以何种方式终结心存悬念。
从目前的剧情中不难看出,张颂文饰演的高启强随着弟弟的以命成全,不仅化险为夷,更洗白成正面公众人物。情感如海浪层层褪去,翻涌而来的是汹涌澎湃的欲望之火。
张颂文的处理方式,除了在平静的表面下,暗中布局运筹帷幄之外,更多了一丝放肆地乖张。
眼看小混混挑衅地掀翻碗碟,他紧握饭勺的手因用力泛出鱼肚白,一把揽过唐小虎,俯耳低语道:“帮我找到老默,告诉他我想吃鱼了。”吃鱼代表灭口,波澜不惊的话语,让人隔着屏幕都背脊发凉。
而当常能让他“吃鱼”的老默成了麻烦时,他果断放弃这个“鱼贩”,用他的女儿相威胁。秒懂的老默没得选择,只能自我了断。
天台告别时,张颂文没有说一句感谢,只是把手搭在老默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,眉头微蹙,点头肯定后,就潇洒离去。他把大佬从重情重义到薄情寡义的迭代,清晰地刻画了出来。
不仅如此,高启强对一手扶起自己的干爹也毫不手软。
他先用非常手段把集团股份揽入囊中,反手就把干爹架空。摊牌时,不再是低眉顺目,而是鞋底怼脸。听着干爹的提醒,他扭头凝视,一挑眉一眯眼道:“我怕风浪大?别忘了我以前卖鱼的。”
言外之意是再大的风浪老子都见过,你吓不住我的。从今往后,这片海“卖鱼的”说了算。
一个无所顾忌的形象扑面而来,卑微的鱼贩子,俨然已是兴风作浪的“京海龙王”。
专案组已整装待发,日渐膨胀的高启强,会以怎样的方式与我们告别呢?让我们搓手期待。
结语:
前几天,网友的一句玩笑登上热搜:“建议查查张颂文,不像演的。”
张颂文俏皮回复:“听见有人在后面喊“你过来一下”,我差点没有撒腿就跑......”好演员哪怕蛰伏数年,一旦有机会就能凭借对小人物的入骨演绎,让人误以为是本色出演。
张颂文在《狂飙》中的表演真是惊喜连连,让人感慨这才是传说中的剧抛脸。
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好演员,才与剧本互相成就,让观众对国产剧充满期待。
其实,将两个反派形象放在一起对比,目的不是争高下,而是让我们从细节处,看到角色在许亚军和张颂文的精彩演绎下,到底好在哪里。
希望无论是形象养眼的流量小生,还是静待翻红的实力大咖,都能把心思用在对角色的“拿捏”上,塑造一个个鲜活立体的灵魂人物。
在精湛演技的加持下,让应接不暇的优质好剧,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吧,我们承受得住!
——END——
【文|天晴】
【编辑|知愚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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